影帝×带资进组新人

 

04.

 

“过，这条很好！不念台词，倒更体现出了落寞。”

 

  导演别着扩音器，从镜头后面比了个大拇指，拍了拍手表示收工。走之前不忘过来笑着拍了拍路明非肩膀，说演得到还不错。

  楚子航走在前后，随手披了一件羽绒衣就打算下楼，但镜头一关路明非就站不住了，那种沉入海底般的失重感还没结束，他还没来得及回导演一句，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所幸倒下前旁边过来拿衣服的小助理扶了他一把，才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楚子航走在前面听到什么动静回过头，看到路明非唇色苍白得吓人，脸颊却有点泛红，才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转身从小助理手上把人接过来，跟导演一起扶着他下楼梯，一边抬手摸了摸人脑门。

 

 

 

 

 

“你经纪人呢？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拼，发烧了还开工？”

 

  路鸣泽今天没在片场，病号路明非躺在化妆室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还几件不知道谁的羽绒服，清一色的黑，从头盖到脚，就露出他半个脑袋。楚子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剧本，今天楚子航的戏份全是和路明非的对手戏，如今对手倒下了，导演准了路明非半天假。所以楚子航也提前下班，乐得清闲，边看着纸边有一搭没一搭和路明非聊天。茶几上摆着好几盒药，都是楚子航让苏茜回保姆车拿过来的。

 

  “今天早上吃药了，可能这会儿药起作用了，有点儿晕。”

 

  楚子航的声音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路明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他，他声音带点闷，心中却异常无语，一边对自己的身体恨铁不成钢，平时打游戏打到三点没事儿，吃嘛嘛香，这会儿淋了次雨就弱得堪比林妹妹转世，一直到现在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不想费。他半张脸埋在不知道谁的羽绒服里，偏过头偷偷瞟一眼楚子航在干嘛，还做了个深呼吸，有一股淡淡的桂花的甜香，还挺好闻的。

 

  楚子航这会儿已经不看剧本了，估计是早会背了，正拿着手机玩贪吃蛇。

  一眼就瞥到花花绿绿屏幕上一堆蛇状线条狂舞的路明非：…

 

  大概是以毒攻毒，屏幕上这一圈蛇形图案无形之中削减了路明非脑子里的眩晕感，他抬了抬手，掀开一件羽绒衣，往人那边蹭了蹭，犹豫着开口道：楚…那个师兄啊，你平时就玩这个啊？

 

  沙哑的语气里竟夹杂着同情。

  楚子航侧目对上人视线，正看到他欲言又止盯着自己屏幕，以为路明非病中无聊，也想玩几把游戏，思考了片刻。颇为大度地把手机递过去，还拍了拍人肩膀。“我刚才刚创了新纪录，你试试能不能破了。”

  路明非差点没从躺椅上摔下去，还没忍住笑，接了人手机玩了没几下蛇就被撞没了，其余小蛇争着游过来吃它的尸体。路明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企图掩盖笑意，他撑起半边身子，扒拉开身上的羽绒服，伸手去够茶几上自己的手机，没注意到楚子航在一旁一脸如释重负，挨着他坐下，划了几下屏幕打开一个APP。

 

  “来，师兄，给你介绍几个好玩的。”

 

  两分钟后，寂静的化妆室传出一声响亮的“欢迎来到x者荣耀。”

  楚子航：这个？之前拍戏的时候几个演小皇子的小学生倒老是玩。

  路明非：…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玩了几小时的手机游戏，除了x者荣耀，路明非还给楚子航这个现代网络生活的脱轨者开通了蚂蚁庄园和蚂蚁森林，还互相加了吱付宝好友。楚子航显然对此等种植养成类项目颇感兴趣，对花园里小番茄的爱转移到了农场里小鸡的身上，一直到苏茜来找他们，楚子航已经给它换了三套主题服饰。

 

 

  苏茜傍晚出去买饭去了，顺便给路明非带了几盒退热贴。剧组赶时间，休息了一下午，想趁晚上主演身子恢复了补点儿戏。她提着三个盒饭进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两个脑袋挨一块儿，跟在干什么似的。她站在在门口愣了三秒，敲了敲门板，楚子航才抬头风轻云淡看了她一眼，下一句就是：“苏茜，加一下我吱付宝好友。”

 

 

 

 

 

 

 

  吃完晚饭已经是九点了，路鸣泽给路明非发微信，说今天有事儿不去现场了，让他自己打车回酒店。路明非看完此条无语凝噎，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抱着昨天苏茜给他的水杯喝了口热水。

  他已经想好日后怎么咸鱼翻身了，第一步，买断热搜，#无良经纪人压榨青年演员，同时放出大把聊天记录实锤，让路鸣泽被锤得体无完肤，自己一朝得以摆脱此恶魔之手。

  

  晚上在摄影棚里补拍了几个白天那场戏的镜头，又添了一场地铁站的戏，师兄在地铁站误入了尼伯龙根，碰到了师兄一直喜欢的女孩子，却发现她是龙，展开了激烈的打斗之后衰仔用四分之一的生命消灭了恶龙，而师兄奄奄一息。

  今晚拍的就是打斗结束后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对手戏。

  这场戏没什么服装要求，路明非套了件灰色的卫衣，下面穿了条深棕的工装裤，电影里是秋季，所以他手上还搭着件枣红的外套，因为刚开始在地铁口的奔跑而脱下了。

 

 

  室内有点热，路明非对着摄影棚里一片绿板狂奔，却怎么也绕不出这个地铁站，师兄一进来就跟他走散了，他眼底有些红，一是还有些低烧，二是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

  直到最后在一片废墟里找到楚子航，路明非才把他挖出来，平日一直充当大人角色的师兄此刻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嘴角还淌着血迹，眼神也渐渐灰暗了下去。

 

 

  “师兄…我们打败他们了……”

  路明非声音哑得不行，带着喉咙里一阵疼。他没继续往下发声，看见楚子航的眼神如一滩死水，宁静却又深不见底，没有焦点地散在左下角。

 

  这是他第三次这么仔细地看楚子航的眸子，和前两次不同，这一次眼神里没有任何东西，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东西的人的眼神。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了这个少年亲手把刀送进自己所爱之人的心脏，而后面不改色地扭转刀柄，鲜血喷涌而出……路明非跪在他旁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眼眶有点热，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覆上他伤痕累累的手背。

 

  “…师兄，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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